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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日記]從台北到香港,從我的故鄉到岳父的故鄉 2008.10.30我想,這是一趟很奇妙的旅行。旅行的目地不是休閒也不是商務,而是探病;旅行的夥伴不是朋友也不是老婆,而是岳父大人;旅行的地點不是台灣的任何一的地方,而是香港。這一切要從岳父大人年輕時候說起。岳父的父親在清朝末年是潮州地方的秀才,書香世家。據DoDo轉述,岳父小時候(一直到青少年)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跟父母親請安,然後要去跟大哥請安,接下來才是做其他的事情(很像古裝片吧)。所以,岳父從小就是有家丁僕人伺候。青少年的岳父,有一次洗澡的時候(依然是奶媽伺候著洗澡),奶媽語重心長的對岳父說:「你爸爸在你這麼大的年紀,已經外出打拼養活自己了,而你卻連洗澡都還要別人幫忙。」這番話激起岳父心中一股志比天高的氣魄,包袱收一收,不顧家中的反對,辭別父母。就這樣隻身赴台,心裡面想的是要在台灣闖出一番事業才是衣錦還鄉的時候。當年聯考還是有海外僑生加重計分的規定,岳父憑著自己的成績和加分,在50多年前成為台灣大學的高材生。不過,現實往往不如「神奇傑克」那樣的不可思議。岳父既沒有成為50、60年代台灣經濟起飛的重要支柱,當一個家財萬貫的企業家;也沒有攀附權貴,縱橫政界,當一個呼風喚雨的「公務員」(連戰?...離題了)。不過,他還是神奇的當了「刑警」,是的,「刑事警察」,也就是俗稱的便衣。更神奇的是,岳父為了娶我的岳母,放棄了威風的刑警工作,當起了老師。因為我岳父的岳母跟我的岳母說,當警察不好,不可以嫁(嘿嘿,又是岳父又是岳母的,搞混了吧)。總之,因為這一連串精彩程度不遜於「傾城之戀」的大時代兒女情長的故事,DoDo才有機會誕生,我也才有機會娶到我老婆。而我的岳父,也就這樣一直沒有衣錦還鄉的好理由而長住台灣了。離鄉背景半個世紀,當中還是有數得出來的幾次港台相互往來。但是,畢竟路途遙遠,已經在台灣開枝散葉的岳父,終究沒能常回香港,也沒能把一家子全帶回落籍香港。上個禮拜六晚上,我和DoDo回家陪兩老打麻將。打著打著,突然來了一通香港打來的電話,竟然是岳父的大哥重病住院,情況很不樂觀。這下子可不得了了,長兄如父,何況自小是家教甚嚴的書香世家,對大哥的情誼可想而知。岳父口中沒說什麼,也感覺得出他的著急。趕著辦證件、張羅機票飯店,真正成行已經是四天之後了。下午三點二十從台北飛抵香港,排隊出關、找hotel shuttle bus、繞著九龍好幾家酒店放下客人,將近六點才拉著行李走進飯店大廳,二伯母和姑姑已經在飯店大廳等著我們。匆匆忙忙辦好住房手續,把行李往房間一丟,就趕著要在晚上八點醫院會客時間結束以前去看看大伯。下班時間的九龍真的很塞車,巴士一轉進彌敦道就一路走走停停,從尖沙嘴、紅堪、過港隧道一路塞到香港。不知道是伯母心也急了還是本來就應該要轉搭的士,巴士還沒到醫院就下了車,這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。我們卻在香港的某一處路口攔不到計程車。原來,香港不像台北一樣計程車可以隨招隨停,必須要在有計程車招呼站或是沒有雙黃線(相當於台北的紅線吧?)的地方才能搭計程車。於是,兩個急著像熱鍋螞蟻的香港老人,加上對香港完全陌生的一老一少,在街頭至少徬徨了十多分鐘,最後還是姑姑硬是在雙黃線把的士攔下來,大家才能匆忙上車。上了車免不了司機的一陣排頭,機哩咕嚕的廣東話我當然是聽不懂,只聽著二伯母和姑姑又是「唔該(多謝)」,又是「唔吼以誰啊(不好意思呀)」的陪笑道歉。終於,趕在七點三十多分到了醫院。到了醫院,搭上電梯,看著樓層數字1、2、3、4...數著,樓層到了門一打開,只看到在走廊一排椅子前面,約莫10來個人或坐或站著,用我聽不懂的廣東話大聲談笑著。我心裡想:「有沒有搞錯呀,這裡是醫院,怎麼如此歡樂喧嘩。」回頭卻看見二伯母迎上去一一問候,ㄟ,原來這一堆都是自己人呀。這次大伯重病,大伯的兄弟姐妹,各人的子女從香港各地,從台灣、美國紐約還有各地人呀廣東話港老人(依然是家丁伺候著洗澡,就是有人幫忙洗啦有歐洲瑞士遠道回來香港,似乎一場大病也把整個家族又通通兜了起來。病床上的大伯嘴巴戴著氧氣罩,又插鼻胃管,又打點滴,還接著心跳監視器。大伯看起來雖然虛弱,倒也神志非常清楚。因為有些許發燒,他兒子幫他冰敷退燒,還會嚷著不夠冰或是好舒服。不管是他的弟弟(我的岳父)還是子女、孫女,都能夠清楚認得。會客時間到了,還會趕大家快點走吧,明天早一點來。離開病房,我跟二伯說:「大伯看起來精神很好,身體有比較好,應該會很快好起來吧。病情天早一點來。離開病房,我跟二伯說:「大伯看起來精神很好,病情病情很好說來燒楚」二伯卻說:「沒有!他今天早上還心跳停了,好不容易才救回來。很擔心小弟趕不回來見一面。」原來,大伯上個禮拜重病住院,情形一度不樂觀,醫院還緊急通知家屬趕往醫院,後來雖然有比較穩定了,今天卻又惡化。我想,二伯有一句話只是沒明白說出口吧。我也才知道,為什麼二伯母急著要趕在會客時間結束之前帶著我岳父到醫院。回想起來,我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吧。我雖然知道急,卻也沒當火燒屁股的事情處理。如果,週末就是先聯絡,搶著禮拜一早上早一點把申請證件送出去,早一點確定可以出發的時間,按照後來事情發生的時間推算,也許有機會禮拜二晚上或是禮拜三早上就到了香港,可以整整再提早一天多的時間。如果不是省早班機晚班機的價差,那也不用趕著七點多才到醫院。二伯說,我們今天來也好。上個禮拜六,大伯虛弱到只能勉力睜開眼睛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今天不但是可以認得出人來,還那麼多話。有太多的如果,真的慶幸沒有因此造成什麼不可彌補的遺憾。這些大概就是我這一趟香港之行第一天發生的主要事情吧。嚴格說起來這一家子的人和我完全沒有血緣關係,有的是一張結婚證書串起的親戚稱謂。但是,我感受到的絕對不只是如此而已。二伯、二伯母的熱情,彷彿我是他們的至親;大伯兒子夫妻的感激,彷彿我陪岳父飛一趟香港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;年輕一輩和我的聊天,彷彿我本來就是他們認識的親戚…。我想花更多力氣寫寫我看到的二伯。今天回程二伯、二伯母和岳父被我拉著坐地鐵,我也想寫寫。夜深了,還有三天的香港之行,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等著我呢。 2008.10.31上午沒什麼事,帶著岳父坐巴士遊車河。下午午睡過後二伯母來到飯店,說,大伯父過世了…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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